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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芳媛被黄氏抓着去绣嫁衣。
王芳媛呜呼哀哉:“娘啊,还有三年啊,三年啊!你急什么啊。”
黄氏:“说是三年,三年就跟一眨眼似的,很快就过去了,拖拖拖,能拖几天?说不定过几日就成亲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王芳媛笑:“谢贺都不知道在哪里云游呢。他都不急,我急什么?说出去好像我有多急迫嫁给他似的。”
一直不说话的王兴民点头:“我觉得姑娘说得有道理,不能让人看轻了去,再说了,三年,咱姑娘如今正是长个头的时候,三年一过,咱姑娘多高多重都不知道,若是做大了,还能改小,若是做小了,可就改不了大哦。况且,新娘子的衣裳改来改去的,总不是个事儿。”
王兴民内心喟叹。
好不容易养大的娇娇就这么要嫁给别的男人,想想都觉得有一种自己精心呵护的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感觉。
这时,有下人通传,“大人,江南王来了。”
“你说谁来了?”三人集体发问。
下人没想到被三位主子集体发问,吓得战战兢兢:“江,江南王,来,来了。”
“谢贺?”王芳媛一怔:“他怎么回来了?”
王兴民老神在在。
猪来了猪来了,他拱白菜来了。
王芳媛被黄氏拉着躲到屏风后头。
谢贺一进来,见到王兴民就先撩了衣袍跪下,“岳父大人在上,受小婿一拜。”
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王兴民哪里敢让他给自己磕头,想把人给拉起来,可谢贺就跪着,动都不动。
“王爷言重了,快快请起。您这是要折煞下官啊!”
“这里没有上下级,只有长辈和晚辈。”谢贺跪着说:“岳父大人,是小婿唐突,小婿此次过来,是为了将三年婚期提前,不日就完婚。”
屏风后头。
王芳媛:“……”完蛋,嫁衣还没开始呢。
黄氏:“……”完蛋,陪嫁还没准备好呢。
“要,要这么急嘛?”王兴民偷偷地瞄了一眼屏风后头。
“家中出了大事,确实仓促了些。但是岳父大人放心,该有的礼节排面,一样不会少,绝不会委屈了芳媛小姐。”谢贺正色道,他竖起三根手指头,“小婿也在此发誓,小婿这一生,与芳媛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,绝不纳妾!若有违背,天打雷劈!”
王兴民:“……”
黄氏:“……”
王芳媛:“……”
王兴民还没有开始说话,黄氏蹦了出去:“好,有你这句话,你说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。”
“岳母大人,母后已经在准备成亲事宜了,马上聘礼就会抬过来,三日之后,我来迎娶芳媛小姐。”谢贺看向屏风后那道纤细的身影:“我有话想跟芳媛小姐说,岳父岳母,能否让我见芳媛一面?”
婚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,但是谢贺专程来,王兴民和黄氏也不好拒绝,只得让他们二人隔着屏风见了一面。
“芳媛小姐。”谢贺作揖,行了个大礼:“阿贺唐突,没有征得小姐的同意就私自将亲事提前,是阿贺的错,但是芳媛小姐放心,该有的排面一样不少,一定会让芳媛小姐风风光光地嫁给我。”
“嗯。”王芳媛轻轻地嗯了一声,算是同意了他的话。
谢贺接着又道:“刚才跟岳父岳母说的,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,也是真的,不是戏言。”
屏风后头的王芳媛,瞬间红了脸,娇羞地应了句,“好。”
“我还有一句话,若是芳媛小姐不喜,这个婚,可以随时退掉。”谢贺终究是将事情和盘托出。
“你我二人成亲,是因为大越江山社稷兴旺和国运都在你我身上。”
王芳媛眨巴着眼睛:“什,什么?”
他们小夫妻两个的亲事,怎么就跟江山社稷跟国运扯到一块去了。
“外头的流言,你听说了吗?”
“你说的是那八个字?”王芳媛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是的。”谢贺苦笑:“你不怕吗?”
“怕什么?”
“怕我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,连让你连做母亲的权利都没有。”
王芳媛怔愣住了,许久没有声音。
谢贺苦笑:“芳媛,你慢慢想,明日,我要你的答案,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,我都赞同,这一生,我都会保你幸福无忧。”
谢贺就要离去。
“你等会。”屏风后的王芳媛出来了,一步步走向谢贺。
“没有孩子,有多少把握?”
“五成,一半一半,可能有,也可能没有。我也不知道。”虽然扁非给谢贺把过脉,可生孩子这种事情,只有生了,才知道会不会生,能不能生。
王芳媛抿唇,“那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。能生皆大欢喜,不能生,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”
“芳媛小姐?”
“孩子终将长大,终会离父母远去,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,只要你爱我,眼里只有我,有没有孩子,又怎么样呢?”
她对自己的未来设想得很清楚:“我想清楚了,你我都能做很多事情,我想开女私塾,不只是教女子读书认字,我还要教她们一门养活自己的本事。你呢,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回到家,你说说你做的事,我说说我做的事,我还可以跟着你一块去云游四海,看大越美景,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。瞧,多有乐趣。孩子不孩子的,有孩子也好,没孩子咱以后过得也不会差。你说是不是?”
谢贺直勾勾地盯着王芳媛,眼睛里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。
这个女子……
是他捡到宝了。
“阿媛……”谢贺膝行一步,跪在王芳媛的面前,紧紧地抓住她的手,眼里都是爱意:“得妻如此,夫复何求,我谢贺一辈子,有你足矣。”
谢贺是欢天喜地的离开的,他们的谈论内容,王兴民不知道。
黄氏掰着指头算过来算过去,哭笑不得:“这可如何是好?三天,就是三个月,嫁衣也绣不出来啊!”
王兴民笑她:“刚才是谁说的,你说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,人家还给了你三天,要是现在就让女儿嫁,你答应不?”
黄氏:“那也得答应啊。他说这辈子不纳妾,就只要芳媛一个妻子,这么好的女婿,打着灯笼都难找。”
王兴民喟叹,觉得有事还是要跟黄氏说清楚。
“芳媛,去绣嫁衣吧。”
“爹。三天时间,女儿连袖子都做不出来啊!”王芳媛急得都要哭了。
黄氏同往常一样,用手指头戳王芳媛的眉心:“那你好歹也做个袖子。其他的你不要急了,我去请裁缝赶工,三天紧赶慢赶,应该赶得赢。”
王芳媛被黄氏骂走了,王兴民笑她:“女儿大了,要嫁人了,以后可不要动不动就用手指头戳她眉心了。”
“干嘛不能戳。”黄氏白了一眼,“别说是嫁人了,就是她以后当娘了,当祖母了,那也是我闺女,我不还是想戳就戳。”
王兴民摇头苦笑,把这事儿揭了过去,“芳媛是嫁入皇家,这聘礼,咱们举全家之力,能拿多少拿多少,千万不能失了芳媛的面子。儿子娶妻的彩礼,咱们再慢慢地攒。”
“这个你放心,家里的东西我全部都清点好了,全部给芳媛,聘礼来了,咱们一样不留,也全部都给芳媛。咱们苦点不要紧,千万不能让芳媛苦。”黄氏心疼女儿,“儿子还小,多等几年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嗯。”王兴民知道黄氏是个好妻子,好母亲,“你可知道,为什么谢贺这么仓促地要娶咱们芳媛吗?”
黄氏不解:“他不是说家中出现变故了吗?”
“是啊,家中出现变故。”王兴民叹了口气:“宫里出大事了。”
黄氏一惊:“不会牵连到咱们芳媛吧?咱芳媛能不能不嫁?”
王兴民笑她:“之前谁说,这样的好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的?”
“一码归一码,我就只希望女儿好。”黄氏说:“兴民,咱不能害女儿啊!”
“放心。芳媛嫁过去,第一件事情,是要生孩子。”王兴民说:“昨夜在观音庙,挖出了一块石头……”
他简单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外头的流言蜚语说了下,黄氏听得眼睛都直了:“那谢贺他……他能不能生?”
王兴民点头:“大夫说他的身体没事,可是,总要芳媛有了身子,皇家才敢对外说,皇家子嗣不会断,这样,百姓信服拥戴,列国退避三舍,方能护佑我大越安宁。”
黄氏抿唇,思忖良久,泪水夺眶而出:“咱们芳媛,才十五岁。原本我还想着,既然等不到十八岁,那就等十六岁也成,晚两年生育也是好的。”
她生过孩子,自然知道,有了孩子之后,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。
无论走到哪里,心里牵挂的,必定是孩子。
“若是谢贺身子受损,芳媛从今往后,不能有自己的子嗣,你要把这话,说给她听,让她提早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“咱们女儿才刚刚长大,就要经受这么多,我这个当娘的,心疼啊。”
“我也心疼,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王兴民抱着黄氏:“女儿大了,终将离我们远去,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,咱们能做的,就是给她最多的爱,永远敞开家里的大门,随时欢迎她回家,做她永远的后盾。”
“好。”
黄氏应下,擦干眼泪,这时,聘礼又送来了,黄氏只得前去招呼,这一招呼,就招呼到了晚上。
点着灯,王芳媛还在跟袖子斗智斗勇。
她绣工一般,做做几件小衣是可以的,但是做嫁衣,根本提都别提。
黄氏将她手里的东西取下,“不要绣了,嫁衣送过来了。”
第一个箱子装着的就是大红的喜服,那是宫里头的绣娘绣的,听说婚礼赐下之后,谢贺就央求太后,让宫中的绣娘做嫁衣。
华贵精美,是黄氏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奢华。
“那可太好了。”王芳媛将东西一推,“娘啊,女工太难了,女儿以后再慢慢学。”
“你嫁人了,想要做什么,要跟你相公说了。”黄氏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:“芳媛啊,虽然时间仓促,但是宫中送来的聘礼俱全,一共一百六十八抬,光是白银就有两万两,还有黄金一千两。芳媛,你不委屈。”
“娘啊,我不委屈。”王芳媛很豁达:“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。”
“那若是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呢?”黄氏紧张地看着王芳媛,以为她会怔愣,谁曾想,她竟然半点情绪都没有,“不怕,只要我们心中有爱,我们也能够白头到老。”
黄氏看到她的表情,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,“谢贺跟你说了?”
“说了。他说,若是我不答应的话,我可以随时退亲,我做什么决定他都赞同,还会保我一辈子幸福阿宁。”
黄氏怔愣良久,接着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,郑重其事地说。
“芳媛,你会有个很好,很好,很好的夫婿的。”
三天时间太短了,黄氏在京都没什么信的过的人,只得求陆氏到附上来帮忙。
陆氏瞧着皇宫里送来的聘礼,连说这江南王靠谱。
“这孩子眼里有人,以后芳媛嫁过去啊,只会是享福的命哦。”陆氏拍着黄氏的手,眼中不乏羡慕。
她女儿也那么好,怎么就没人要呢?
若不是大喜的日子,陆氏怕是艳羡得要哭出来。
王芳媛跟许婉宁也在说着悄悄话。
“他跟我爹发誓,说这辈子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,宁姐姐,你说,这人的话能信吗?”王芳媛撑着下巴问许婉宁。
湛蓝的天,碧空如洗。
许婉宁望着这娇俏的女子,要不了多久,她就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。
“芳媛……”许婉宁握紧王芳媛的手,“可以相信男人说的话,但是一定要睁大眼睛去看去感受他为你做了什么。嘴上的情谊易出口,爱人的事情难做。也不要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,你虽然嫁人了,可你还是你。你想要做的,嫁人了依然可以去做,甚至,可以做得更多。”
王芳媛一听就乐了,“那以后等我去了江南,我就去开设女私塾,专门让女子读书,教她们认字算账女工,教她们做人的道理,省得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蒙骗,让她们离开了男人也一样有一技之长,可以自己养活自己。”
许婉宁笑:“会的,一定能实现的。不只是江南,这大越上百万的百姓,数千里的疆土,你都可以做到。”
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。
说一声十里红妆也不为过,这大喜的日子,老百姓的嘴有点多事。
“你说这个能生吗?”
“不知道啊。刚成亲,谁知道能不能生。”
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贺,一身红衣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,哪怕有那嚼舌根的话,都无法摧毁他的喜色。
这一场婚姻,是权宜之计,他自会跟她解释清楚,从今往后,一生一世一双人,他说到做到!
宫中,璋和帝还在沉睡,没办法出席,皇后娘娘小产,如今正在坐小月子,也不能出席,太后她要盯着前朝和后宫,也根本没办法出宫去参加婚礼。
但是宫中的赏赐贺礼是一箱子一箱子地往新房里送。
新房里。
谢贺揭开了红盖头,看着大红喜服的王芳媛,脸被趁得跟娇花一样,谢贺的心都快要化掉了,二人喝了合衾酒,喜娘端来一盆饺子。
王芳媛咬了一口,喜娘就问:“生不生?”
“生的。”饺子是生的。
但是婚房里头的人都乐了,不停地说着吉祥如意的话。
“这王爷王妃早生贵子,夫妻恩爱,幸福美满。”
谢贺身边人一袋子一袋子地发着喜钱,“都出来领喜钱了。”
屋内,瞬间就变成了两个人。
外头的宾客正在前堂喝喜酒,王芳媛推了推已经与她坐在一块的谢贺,面颊绯红:“王爷不要去敬酒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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