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四十二 结局(中)-《拒绝嫁给权臣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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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然,太后娘娘会出面,亦不是什么意外,而是跟在太后娘娘跟前的嬷嬷,原就年龄大了生病了,胡月娘又在药里动了手脚,这嬷嬷很快便大去了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了,即便大家不提,所有人心里也有数,临安公主其实一直都是太后娘娘的心病。

    有些人换不回来了,有些人也留不住,很容易伤感的提起往事。

    太后对于临安公主的遗憾,便就落在了玉姫公主身上。

    若不是出了这事,也许太后的懿旨,便是为玉姫公主点一位如意的驸马。

    胡月娘在后宫这么多年,行事自然是缜密的,若非在顾常存身上出了岔子,这一切便会埋在地下,永远都不会现于人前。

    证据面前,一切辩解都变的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“圣上,娘娘,这一切与贵妃娘娘无关,都是奴婢,都是奴婢气不过才安排的。”跟前的嬷嬷总是忠心的,此刻立马跪了下来,想要替胡月娘顶下一切。

    胡月娘轻轻的笑着,能得这样的忠奴,却也是,这辈子的福气。

    不过,胡月娘侧身去扶那嬷嬷起身,“嬷嬷说的什么胡话,你哪里有这般本事?”

    倒也不是她心善,只是因为,嬷嬷不了解。

    当初她入宫为妃,便就是想要,做皇帝不能做的事。

    她的野心暴露,皇帝自然会防,所以胡月娘才觉得,每一日都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。

    此刻,出了这么大的事,下头的人哪里有这般本事,瞒着自己做这么多事?

    圣上不会信,说的再多,便也是枉然。

    胡月娘低头叩下,“臣妾,有负圣恩,万死难辞其咎。”

    便,将所有的罪,认了下来。

    确实,是她看见玉姫的样子,心软了。

    便想着,坏了周冯两家的姻缘,让玉姫顺心。

    说完,她抬头盈盈的笑着,声音轻抬,“臣妾悔不当初,临别之际想要为多年前的事,同圣上娘娘,请罪,就当是为玉姫积德了。”

    胡月娘同皇帝的事,皇后不知道,所以,胡月娘只说,她从未有过圣恩,也知,皇帝瞧不上她,待她和善素来只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。

    那日,后宫争宠给皇帝送了不干净的东西,胡月娘趁机伺奉了皇帝,事后,她主动要了避子药,只是,她不过只是做样子,一次没喝。

    人啊,总想着要个后,没想到,胡月娘这么一次便有了,而且如愿以偿的是一位帝女。

    那时候,胡月娘以为,这一生便圆满了,活着,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,死了有人上坟烧香,多好。

    当然,至于那争宠的妃嫔,突然来这么大的胆子,也不过是胡月娘安排人挑唆的。

    皇帝的心都在皇后身上,出了这事涉事者一律责罚,没有人会在乎,到底是有人挑拨让那小主一时猪油蒙了心,还是这是她的本意。

    终归,是让胡月娘,得偿所愿了。

    “臣妾自知罪无可赦,只希望圣上娘娘,万寿无疆,恩爱白头。”话,说的中听,甚至都听不出一点,丧女之痛来。

    皇后定定的看着胡月娘,其实从玉姫出事,她一直觉得,胡月娘只是因为心疼女儿才一时间行差踏错,却不知道,胡月娘从来就是个有心思的。

    仔细想想,也许,她们从未看透过胡月娘。

    若是一个单纯的,怎会提出,要留在宫里的要求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。”皇帝收回视线,对于胡月娘,这么多年了,在他眼里从来就只是一条,主动跑来的狗。

    “太后娘娘驾到。”只是话音还未落,外头便传来了宦者尖细的声音。

    帝后二人同时起身,赶紧过来见礼。

    太后还是一如从前,发鬓梳的整洁,衣衫讲究,只是到底老了,身子挺不起来,背微微的前倾,甚至还需要宫人拿了帕子,不时的去擦拭她的嘴角。

    太后娘娘没有进屋,停在院中,抬手阻止皇帝过来。

    “哀家今日,只是要亲自告诉告诉你们一声,胡贵妃,哀家要保。”太后声音,一如从前的清冷,平缓。

    “母后!”皇帝不赞同的抬高了声音。

    从前,临安公主能让他们母子起了嫌隙,那是因为,临安从小养在太后跟前,有着母女的情分。

    可胡月娘何德何能?

    一个奴才,怎能屡次惊动太后?

    太后让下头的人擦拭着嘴角,面上有几分不耐,“她活,哀家活,她死,哀家死!”

    说完,用着从未有过的严厉,看了一眼冯知微,“冯皇后,哀家已经,给足了你脸面!”

    到底年岁大了,因为突然抬高了声音,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下头的人,轻轻的拍着太后的后背,却被太后摆手拒绝了,示意下头的人扶她离开,今日她过来,好似,就只是为了说这两句话。

    “皇祖母。”太子从屋里出来,看见自己的母后被太后如此训斥,总是忍不住开口。

    素来疼爱太子的太后,此刻却没有回头,便就当没有听见一样,让人扶着她,直接往前走。

    看太后主意已定,皇帝确实也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太后这么大的年龄了,总不好让人情绪激动,万一出了什么事,他总是要后悔的。

    只是,太后不能说,皇帝与太子的眼神,只能像刀子一样剜向胡月娘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想活吗,朕,成全你。”皇帝唇间勾起几分残忍,“来人,将胡氏带下去,禁于奉棠宫,永世不得出宫!”

    这奉棠宫,素来都是囚禁犯罪妃嫔的宫殿,奉指永远低下,只配伺奉他人,至于这一个棠,倒是个风雅之字,取自海棠,不过这里,不是指这些妃嫔如海棠般娇艳,而是,命如草荐,该受人蹉跎。

    至于玉姫,皇帝冷笑了一声,“朕,既然许给顾中丞了,自然没有朝令夕改的说法,如此,正配!”

    不是,没有活人同死人结亲的道理?那么现在,玉姫公主也已经去了,正好合于冥婚。

    胡月娘害了顾常存一命,那皇帝便还顾中丞一个儿媳妇。

    胡月娘一听,当下便慌了,“圣上,圣上,玉姫到底也是您的女儿啊。”

    无论这孩子,来的多么的不光彩,可这毕竟,也是圣上的骨血。

    皇帝冷哼了一声,“滚!”

    从她去御书房跪着磕头的时候便已经知道,皇帝最在乎的人是谁。

    当一条狗,那是当年,她跪着求来的。

    怨不得旁人。

    哭哭啼啼的胡月娘,被下头的人带走后,太子轻声唤了一句,“母后。”

    “无碍。”皇后轻轻的摆了摆手,她从未想过,要要玉姫公主的命,也屡次放任玉姫公主,如今闹得现在这般田地,也怨不得旁人。

    就只当,自己识人不明。

    不过,诚如胡月娘所说的,玉姫到底是皇帝的骨肉,皇后张了张嘴,想了想,到底还是没开口劝皇帝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多么大度的人,当年掘地三尺的时候,自己也不是没被人怜惜?个人,有个人的命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,本宫还要出宫。”皇后,若无其事的说了句。

    看皇后确实无事,太子便也没再提这事,只是转头看向皇帝,“父皇,该去陪二弟,用膳了。”

    毕竟,皇帝已经当众说了,午膳,陪着自己的这位,新来的二弟用。

    皇帝哼了一声,不过到底没说旁的。

    胡月娘这边,出了皇后宫殿,腿有些发软,皇帝是什么人,她甚至比皇后还要了解,能活着出来,也是赌了一把。

    回头,看了一眼皇后巍峨的宫殿,唇间噙着几分冷意。

    自然,皇帝说了回去安王那用膳,便是一定会作数的。

    不过,这膳食两个人一起用了,可是到了下午,安王便病了,吐了不少。

    御膳房少不得被查,不过,却也是例行走个过场,毕竟,皇帝同安王用的是一样的膳食,皇帝没事单单就安王吐成这般样子,下毒的可行性还是比较小的。

    最后,太医也只是用了一个常用的,换水土来解释了。

    这人出门,多是要带一把故土,换新地方喝水的时候,将故土放在里头,(地方传闻,不可信)许是安王来的匆忙没有准备,又或者,原本安王肠胃便虚寒,这都是正常的事,调养些日子,总会好转的。

    原本,皇帝想让安王接触朝堂事情,现在也急不得了,左右,人已经寻回来了,来日方长。

    皇后晌午是在叶家用的午膳,出来这么快,一来是为了太子的事,二来也是心中憋闷,想寻个人念叨念叨。

    顾夭夭听闻了这些旧事,只觉得唏嘘不已,从前的故人,怎么就没看清呢?此刻,也只能拍了拍皇后的手,无声的安慰罢了。

    至于叶骄阳,用膳的时候,皇后自然是要问她的心意的,叶骄阳既然已经在太子跟前点头了,肯定不能反悔,可是当着长辈的面,总是觉得有些害羞,用了午膳,直接领人去了周家。

    周佑娴这,虽说受了惊吓,不过她倒也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,此刻已经缓和过来了,正拿着绣线,绣着枕头上的鸳鸯。

    如今,行凶的人已经找到,剩下的,冯珩自然会为自己,讨回公道。

    许是,将心放开了,周佑娴倒是觉得,该信冯珩的。

    叶骄阳让下头的人不要出声,躲在珠帘外头看周佑娴嘴角带笑,似是在想什么让她欢喜的事。

    叶骄阳抿嘴轻笑,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周佑娴的身后,突然上前,双手捂住周佑娴的眼睛,粗声粗气的说道,“小娘子,猜猜我是谁。”

    一听这声音,周佑娴扑哧笑了出来,“是我们的小祖宗呗。”

    叶骄阳嘟着嘴,“无趣,怎被你一下子便猜到了?”

    周佑娴将人拉着坐在自己跟前,“也不想想,除了你,谁还能有这般。”周佑娴一顿,才又笑着说道,“这般返老还童的举动?”

    听着周佑娴还有心思打趣自己,叶骄阳突然凑到周佑娴跟前,眼角撇着放着一旁的一对鸳鸯绣花,突然笑了起来,既然周佑娴无事,那么自己也不必这么端着了,“啧啧,这许了人家到底不一样,这一张嘴,莫不是被冯珩那厮教坏了?”

    突然抬手,点了一下周佑娴的嘴角,“你们,碰过了没?”

    周佑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,“你再说这般话,我便不理你了。”

    堂堂郡主,也不知道都从哪里学的,这般轻佻的言语来。

    看周佑娴羞的抬不起头来,叶骄阳到底放声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这一笑,倒似扫去了心底的阴霾,俩姑娘便又闲聊了起来,不过说着说着,总还是忍不住说到宫里去,“你说,这太后娘娘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若说之前护着玉姫,那是因为是孙女尚且能说的过去,可为何要护着胡月娘?着实,让人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周佑娴紧皱眉头,有些事其实她一早就想到的,比如,之前那事,定然是胡贵妃的手笔,可却没想到,太后为何出面?

    思量片刻,周佑娴微微的低眉,恍然间想起,叶娇阳说太后斥责皇后的话,也许,该是如她想的那般,“骄阳,也许太后娘娘,不是要护着贵。”周佑娴一顿,想着既然已经不是贵妃了,便该改了称呼,“不是护着奉棠宫里的那位主,而是,要让皇后娘娘难堪。”

    这般一说,叶骄阳就更糊涂了,“可是为何呀,当初因为临安公主却有些不妥,可此事到底已经过去许多年了。”

    现在,再拿出来翻旧账,似乎也有些晚了。

    周佑娴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也许,有些事,现在才知道呢?”

    胡月娘既然能将手伸到太后那边,便是连太后身边的掌宫嬷嬷也能遭了她的毒手,更何况只是递个话呢?

    说到这,周佑娴便将压在心底多年,却从未说过的事,告诉了叶骄阳。

    其实太子说的没错,周佑娴虽不是宫里太傅开蒙,可有叶骄阳在,肯定少不得去宫里,那时候冯珩讨喜,其实像周佑娴这种略显安静的性子,是很喜欢瞧人家那些爱闹的孩子,冯珩常常逗周佑娴欢喜,周佑娴自就愿意跟他在一处。

    有一次,几个小主子你躲我藏的,周佑娴躲在了一个闲置的宫殿,却不想看到了不该看到的那一幕。

    她亲眼看到,胡月娘给一个妃嫔灌了药,且那妃嫔还大着肚子。

    那位主子说,她这一胎多半会是个皇子,胡月娘这么做定然会惹恼圣上的,世人皆知,皇帝子嗣单薄。

    那时候,胡月娘高高在上,带着一骨子不屑的笑意,“本宫,怕吗?”

    极尽的张狂。

    等着从宫里回来后,周佑娴便吓病了。只是这事,总不敢同旁人说,然后也鲜少进宫了。

    后来大些,她特意打听,原是那主子同当初的胡贵妃有些争执,后来小产了,当时那小主一口咬定是胡月娘害的她,皇帝素来看中子嗣,听闻此事震怒,直接越过皇后,亲自去查这个案子。

    可结果却是,小产的妃嫔呓症了,胡月娘从未害过她。

    再加上这小主小产后,不过是个没成型的女婴,圣上没那般伤心,自然不会费心安抚她,此事便就成了后宫中,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。

    周佑娴到底没有勇气,去指证胡月娘,随着年龄越长,周佑娴越能想明白,自己一个小孩子都能闯入的宫殿,必然戒备不森严,胡月娘既然要动手,为何不挑个隐蔽的地方,不过是因为,有恃无恐罢了!

    想明白这些,当周佑娴发现玉姫公主也喜欢冯珩的时候,周佑娴怕胡月娘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,这才一直避着。

    当初追着冯珩回来,旁人只当她想清楚了,却不知道,自己是下定了决心,用周家的上下的命赌冯珩的前程,是强迫自己,与他披荆斩棘,勇往直前。

    不过也因为少年的事,周佑娴对宫里的人,格外的敏感,所以在看到掳自己的人后,这才立马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其实告诉冯珩真相,她也在犹豫,可是没有退路,无论胡月娘身后的人是谁,她为了周家也都要拼一拼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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