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悜諫放慢了語速，說道：“許松在認識幑茵之前，就已經有了家庭。出身軍人的他，隱瞞了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。他愛許幑茵勝過自己的妻子，可部隊的紀律嚴明，若是離了婚，就等于自毀了他的前程，許幑茵不同意他這么做……為此，這件事曾經鬧得很離譜，直到許松的妻子找上門來……最后，她瞞著許松，一個人去醫院打掉了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厲悜諫一聲嘆息后，抬頭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窗外，小雪過后，天終于晴了……

    他繼續說道：“幑茵希望我替她保守這個秘密，為了許松的將來著想，她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……偏巧那段時間也正是我和霂琳誤會最深的時候，我們缺乏信任，又少于溝通，錯亂交織的情況下，傷了我們所有人的感情……現在回想起來，我是有多么的愚蠢。”

    顧乾安的心臟檢測儀上出現了陡然的波動。

    當然，這是厲悜諫沒有注意到的。

    厲廷君低著頭，笑的一臉自嘲，他看著顧乾安骨瘦如柴的手，說道：“我知道，如果現在你還好好的，聽到我說這么多，一定會跳起腳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……說實話，我寧愿你能跳起來，罵我又如何，只要你們都好好的……”

    厲悜諫抬起頭來，說道：“之后，霂琳與我離了婚，又選擇嫁給了你……為了許松的婚姻和前途著想，幑茵求我娶了她。在結婚之前，我們承諾對方，婚期兩年……”

    接下來的事，厲悜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。

    的確，事情沒有按照他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，許幑茵到底還是愛上了他。

    可具體是從什么時候，已經無從考究了……

    一段錯誤的婚姻開始，那么結果也注定是悲劇。

    這種失敗的苦果，不光是他嘗到了，許幑茵也是一樣。

    一口氣說了這么許多，厲悜諫也累了。

    他從病床前的椅子里起身，低頭看著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顧乾安，一陣唏噓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他還是發自內心的笑了。

    他對著顧乾安說道：“其實今天我來，也是想來給你報喜的。乾安，也許你還不知道，你已經當了外公了……”

    說到這里，厲悜諫的笑意更深，彎起眉眼來，一如幾十年前一樣的打趣他，道：“顧九溪生下了廷君的孩子，是個男孩兒，他叫越澤，如今已經四歲了。那孩子非常的聰明，長的和廷君幾乎一模一樣……我知道，你聽了一定會很生氣，如果真的那么氣的話，就早點醒過來吧，我等著你來罵我，來罵我們厲家人……”

    說完了這些，厲悜諫靜默看了他片刻后，轉身。

    門外，已經有人替他拉開的病房的大門，他半點遲疑也沒有，大步的踏了出去。

    而與此同時，顧乾安放在病床上的右手，食指婉婉的動了動……

    顧九溪結束了一天的工作，從公司里出來的時候，已經完全忘記了與印澤的約定。

    直到印澤的車已經停在了顧氏集團的門口，顧九溪才恍惚的想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