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江陵城,糜家府邸。 糜芳托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,他的儿子糜阳还在桌前奋笔疾书,不…准确的说,是奋笔计算。 他的左侧摆放着一本《九章算术》,右边则是按照《九章算术》中第三章“衰分”的理论,列出的表格…试图以此“分配”的思路,得出答案。 糜阳不时的口中喃喃:“上有十二头,下有三十四足…用均分列表的话,如何解?” ——鸡兔同笼! 还是鸡兔同笼的问题。 这个问题,已经困扰了糜阳整整三天了。 自从那一日,将五万斛粮食交付给关麟,两人聊到了这“鸡兔同笼”的问题后。 这三天来,糜阳都在琢磨这个问题。 他的脑海中不时闪出的,是关麟提及的话。 ——“这才只是两种解法,一个是假设法,一个是金鸡独立法,事实上,类似于这种鸡兔同笼的问题,一共有十三种解法!” 十三种解法? 糜阳越想越是觉得深奥,越是觉得关麟深不可测。 他绞尽脑汁,也仅仅只是…又多想出了一个“表格法”… 算是《九章算术》“衰分”理论的延续。 可…还有十种呢? 后世,往往数学研究到最后,人都会变成“疯子”,会陷入那庞大的“数学宇宙”中,深陷其中,不能自拔,他们会纠结于任何一个小小的发现。 当然,那是后世,在汉代…仅仅只有《九章算术》理论下的数学,想要超脱于《九章算术》是何其困难。 不夸张的说,糜阳此前是被框在了那个圈中。 可偏偏,关麟…彻彻底底的为糜阳打开了一扇窗子,让他超脱出这个圈,抵达更广袤的宇宙。 这让他深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 似乎是注意到了父亲的归来,糜阳也有些累了,他很懂事的阖起竹简,迎上父亲,“父亲今日怎生回来的这般晚,是公务繁忙么?” “唉…”糜芳摆了摆手,无奈的叹出口气。 “父亲这是?”糜阳连忙追问。 糜芳的眼眸却望到了案几上的《九章算术》,再看看儿子,心头不免还轻松了几分,“吾儿一门心思醉心于数学,却是让为父能宽心不少啊…只是…那云长的儿子,可就没这么省心咯。” 云长的儿子,不省心? 当这两个词传出,糜阳眨巴了下眼睛,当即会意,“父亲说的是四公子吧?” “除了他还能有谁?” 糜芳瘫坐在竹席上,褪去了袜子,那肥胖的身躯像是一个圆球,整个人显得极不雅观。 “父亲能告诉孩儿么?” 糜阳好奇了。 现如今,他只对两件事有兴趣。 一个是鸡兔同笼; 另外一个,则是通过鸡兔同笼问题,为他在数学领域打开一扇全新窗子的四公子——关麟关云旗! “唉…”糜芳长长的叹出口气,“你说说这关云旗,好端端的一个下午抓捕了一百多人,言之凿凿说这些人是魏谍,却既无证据,又无为父批捕的手书,如此胡闹,这在江陵城…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!” “一整个下午,整个江陵城都是鸡飞狗跳,人心惶惶,而来为父这边状告他的,没有一百,也有八十了,偏偏…为父与云长这关系,又如何能不压下去呢?可压着压着,唉…不说了,不说了…” 说到最后,糜芳已经无语了。 整个一晚上,他是越压,群情越是激奋哪! 这很容易理解,关麟是在抓魏谍,比如那“长新”酒楼,他把所有酒楼里的人一股脑全抓走了,总不可能这些人都是魏谍吧? 那寻常百姓的家人自然要来闹,人多了,可不就聚集起来,群情激奋哪! 再加上,还有那“连刘皇叔”都敢骂的张邈。 可想而知…他糜芳的压力何其之大? 乃至于,糜芳有一种感觉… 关公有这么个儿子,他的心岂能不累? 可关公有这么个儿子,莫名的,他糜芳凭什么,也感觉心累,累成狗啊! 倒是… 糜阳,他的眼珠子一定。 宛若突然想到了什么。 他喃喃道,“若…诚如父亲说的那般,魏谍与寻常百姓都抓起来了。” “那么…他们如今就同时被关在牢狱中,魏谍一定与寻常百姓有不同之处,如此说来…” “…这道题就变成了,魏谍有多少人,无辜百姓有多少人?这是…鸡兔同笼的问题呀!四公子这是在解…‘鸡兔同笼’的问题啊!” 啊…啊… 听着儿子的这么一番话,糜芳顿时有一种悲鸣到极致的错觉。 咋… 咋他儿子,也魔怔了? … …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