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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……
那是一个漆黑的世界。
那是一片无垠的旷野。
那是镜子的另一面。
那是■■■■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!!”
一地的镜片。
每一片碎裂的镜片中都似乎涵盖着母亲的一部分容貌,恩德勒斯趴在地上,不断地抓,抠,试图拼凑出母亲的容貌。
然而,无论怎么拼凑,以小小的深垠之镜为代价,少年换来了自己的母亲的躯干,双腿和双臂。
却唯独没有头颅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”
恩德勒斯在这片漆黑却又扭曲的空间里翻啊找啊,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发现母亲的头颅,碎裂的镜片反倒开始渗出一丝丝漆黑的液体。
啊……啊……
这可怎么办?
即使换上了别人的头颅,哪怕那个人拥有与母亲再相似的容貌……
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。
“我该怎么办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呜呜……”
恩德勒斯大哭起来。
可眼泪在这片空间里化作一道道飞散的流线,而顺着它们流过的方向,恩德勒斯看见了一条宽阔无比的……河流。
它仿佛近在眼前,又仿佛隔着一层帷幕般的面纱,遥远无比。
“母亲……您在那里吗?”
恩德勒斯几乎是嘶叫一般大喊道。
哗……
哗……
河流没有回应,它只是轻柔地,冷漠无情地,亘古不变地在镜面的另一端潮起潮落——诶?
轰!!!!
恩德勒斯突然看到,那巨大的河流,不,那是■■■■,几乎是碎开了一切有形无形的阻碍,汹涌着来到了自己面前。
这片空间在它的流动的漆黑边缘析出像是盐粒一样的苍白晶簇,不知为何物。
邪魔。
虚无的化身,来自亚空间的尽头处的亡灵,这并非是一种真切的形体,而是一种概念,一种效应,一种■■。
碎镜之后,恩德勒斯如愿来到了……祂们的国度。
恩德勒斯对于邪魔的认知其实是模糊的,他看到祂们附身在某些生物上时,就像是一层或浓或淡的黑雾缭绕一样。
恩德勒斯第一次看到黑雾,是在一个叼着劣质烟斗的感染者纠察队成员的身上,那时他一度以为是吸烟者吐出的烟雾成了精怪。
后来,他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,各种各样的人都能被邪魔附身,而且动物,植物也是一样。
人们尤其是孩童,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的事物,可当这头邪魔具象化成一条河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,恩德勒斯反而不那么害怕了。
最重要的是,他亲眼看到,镜面的另一端,有着自己母亲的面容——这一目标将给予少年无穷无尽的勇气。
“你好。”
在气势汹汹的质问与善意柔和的招呼中,他怯生生地开口选择了后者。
“……”
来到他面前的河流没有回答,唯有一片细碎的光影沉浮不定,像是活物,像是蠕动的蛆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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